也许鸟儿已经不想在清晨鸣叫了······
“这样的啊······”我自言自语着。
我在洗漱之后换上了平时穿的纯黑色西服，拿起自己昨天晚上装好的要带回北京的东西并检查了水电燃气是否都关好了，然后反锁好房门直奔地下车库。
“南宫，我大概半个小时后就到。”
我在电梯里的时候给南宫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准备去接她了。
“胡克说他后悔招聘你了。”
“我理解他，因为如果我是他的话······”
“可惜你不是他。”
我冷笑了一下说道：“对，可惜我不是他。”
······
十六岁--也许我不该跟着来的--但是到底我还是来了
“就是这里。”
当哥带我们坐地铁到了天宫院那边的一个酒吧，这个酒吧一直听当哥挂在嘴边，说这里面全都是黑道里的大佬。
在地铁上的时候，我会尽量与当哥他们保持一点距离，因为我不是很想让别人认为我是一个社会渣滓······
虽然我的确是一个社会渣滓······
“近酒吧之后我说让你们和谁鞠躬，你们就必须要和谁鞠躬，要不然我们都没好果子吃，听见了么？”当哥拍了拍手，然后指着我们这些跟班说道。
“知道了，当哥。”
“哎，大当来了？”一个酒保看当哥走了进来，这样招呼道。
这个酒保的穿着很简单，但是他的面容却给人一种坏到心里的感觉，那奸诈的笑容是我见过最令人胆战的笑容。
当哥则收起自己平常的那种谁都不服的样子，弯着腰卑躬屈膝地笑着回应道：“威廉先生，真的是好久不见，我那天还想到您了，想着哪天再次来品尝一下您的酒呢。”
“不说这些了，后边那些兄弟是？”
当哥转过身说道：“这是威廉，是这里的酒保兼职老板，快问好。”
我们则一边鞠躬一边异口同声地说道：“您好！”
威廉笑了笑，然后问我们：“你们想喝什么酒就直说，不必拘束。”
“是！”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们谁敢去点酒呢，万一惹了什么祸呢。
“啊，讯先生就在里面，你不去和他打个招呼么？”
“我正想去和他打招呼，那么就······”
“嗯。”威廉做出一副请的姿势。
“失礼了。”
我们也跟着当哥向着房间里面走去，当我们路过吧台的那一刻，酒保威廉眯着眼笑着对我们说道：“想喝什么直说哟。”
真的让人不寒而栗。
“李迅先生！您好！”当哥走到其中一个包间里，然后对着坐在沙发上的中年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
“您好！”
我们也跟着鞠躬。
那个人上身穿着一个白色的纯色衬衫，裤子和鞋子分别是西裤与纯黑色皮鞋。虽然这个中年人不高，但是他并不胖，甚至可以说身材已经很好了。
“史嘉祥啊，坐，坐。”那个人直呼了当哥的名字。
“好的。”
当哥丝毫不感怠慢。
“这是你的兄弟们么？”
“嗯，是的。”
他看了看我们，然后拍着当哥的肩膀说道：“可以啊，你小子，兄弟一个个都这么壮实，混得不错啊。”
“哪有，我一直都是您的下属，他们也是您的下属。”
“哎！别这么说，他们可是跟你的，所以你一定别把他们带沟里去。”
当哥起身鞠躬说道：“是的，我一定不会带他们走错路。”
“嗯，行了，喝酒去吧。”
“嗯，好的。”
当哥冲我们挥了挥手说道：“去喝点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谁敢贸然行动了，这里和普通的酒吧不一样，每个人我们都惹不起，谁还敢随便地喝酒啊。
“没事，你们放心地喝吧，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李迅冲我们挥了挥手，而我们也不得不解散走向吧台。
······
方向北京--出发
我们乘坐的飞机起飞了，大概几小时后就能到北京首都机场了吧。
“你在害怕么？”南宫转过头看着攥紧拳头的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回答道：“嗯。”
她看了看窗外，然后又看了看我。她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然后放到了我攥紧拳头的手上。
我看着她的手，她则看着我笑了笑。
“也许这样就会好点。”
······
十六岁--酒吧
我们几个人做到吧台旁边的位子上，然后互相看了看小说说道：“你先去点。”
“我才不去呢，你先去。”
“别闹。”
酒保威廉见我们迟迟不来点酒，笑着走过来问我们：“请问你们想喝些什么呢？”
“啊啊，什么都可以。”
“嗯，我们其实喝水就可以了。”
他眯着眼笑着说道：“这样啊。”
“嗯。”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我，然后冲我歪了下头。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我也只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我先去趟卫生间。”我起身离开座位，打算去卫生间里避一避。
“这里直走右手边就是。”威廉指了指走廊的尽头说道。
“谢谢。”
我快步走进卫生间，然后弯腰将两只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摇了摇头。这时洗手间里又进来一个人，这个人正是那个叫做李迅的男人。
“我记得你是······”
“我叫谷雨，是和当哥一起······”
他见我被吓得不轻，连忙放下架子说道：“我叫李迅，你就叫我老李就行了，我们都是兄弟嘛。”
“好的。”
他上下打量着我，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六岁。”
“怪不得，看着很年轻。”
“······”
他转身看了看走廊，确定没人之后转过身背靠着墙说道：“你现在辍学了么？”
“嗯，是的。”
“辍学之后的生活感觉怎么样？有找到你想要的自由么？”
我摇了摇头。
“你自己是否觉得自己和外面那群人不一样？”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我只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回应道：“是的。”
“觉得自己和他们哪点不一样？”
到底是哪点不一样？我也不知道。我和他们一样都是普通人们所唾弃的社会的渣滓，不是么？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那么就再去寻找一下自己与外边的那些所谓的‘兄弟’的区别吧。”
······
首都机场--地铁机场线
我还记得胡克在得知我要带南宫去北京的时候，险些杀死我，不过我现在还活着。而且他一而再再而三告诉我，如果我让大小姐不高兴了，他会把我大卸八块。
“南宫，没事吧。”南宫站在地铁车厢的角落，而我则使劲撑着身子保护南宫不被地铁里的人们挤到。
“总感觉，我喜欢上这种样子的出行了。”躲在我的怀里的南宫抬起头看着我的脸笑着说道。
“我更喜欢开车。”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把自己刚才在自动售货机上买的水递摁到我的脸上说道：“喏，就当是我给你的赏赐了。”
我把水从她的手上拿了过来，调侃地说道：“那还是真的感谢了呢，女王大人。”
“话说回来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枣园。”
“自己从地铁线路图上······”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没有跟你说过我们要从枣园下车吧？”
南宫脸上浮现出轻松地微笑，她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又伸出手敲了敲我的脑门说道：“哼哼，又是这种即视感·······”
······
十六岁--无所事事
歌曲播放到了《战舰少女R-Lexington[原曲：port night]》。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首电音，可以说是很久之前的某个叫做“战舰少女”的游戏的同人曲吧······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小雨，所以我就打算到埝坛公园走一走，我个人还是蛮喜欢那种细雨朦胧之下的公园美景的。
“啊！我的包！他们抢我的包！”
地铁站门口的所有人都循着声音看去，不远处一个女人指着沿着马路向北飞驰的摩托车喊道。
飞车抢劫么？
那辆摩托车应该是一辆“鬼火”，也就是改装的摩托车。我犹豫了一下，但是肢体已经开始不听使唤地跑了起来。
那辆摩托车至少有每小时五十公里的时速，所以我是追不上的，但是我大概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那就是交通运输职业学院对面的一个摩托车俱乐部。
“今天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十五分钟，我追到了那个地方，而那辆“鬼火”就停在门口。
“嘿，兄弟，来看车么？”
房间里有四个人，其余三个还好说，最有威胁的就是那个一米八几的大汉。我装作顾客在店里走了一圈，然后对刚才问我的那个人问道：“这摩托多少钱？”
“这车的话，最便宜七千三能给你。”
我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这样啊，谢谢您，我再看看吧。”
“您慢走。”
我径直走了出去，然后掏出手机准备拨打110报警，因为房间里的那四个人中我可以确信其中两个人就是刚才抢包的那两个。
但是我为什么要管这种闲事呢？
谁知道呢······
“喂，是110么？”
“嗯，请您讲。”
“刚才在北京市大兴区黄村镇枣园地铁站有人飞车抢劫，然后我跟随着抢劫的人到了他们的窝点。”
“请您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们会尽快赶到您的附近，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谷。”
“好的，谷先生，请您保证自己的安全，一队警察会在十分钟之内到达。”
我挂下电话，然后长叹一口气。突然，我的肩膀被一个人拍了一下，而我则以为是那个人发现了我报警了，来报复我呢，所以我就直接抓住那个人的手臂转身就是一拳。
“哦！”
天啊，我面前的人不是那几个抢劫的，而是李迅先生！
我赶紧弯腰认错。
“抱歉，李先生，真的抱歉，我该死！”
他捂着脸连忙说道：“没事没事，没事的，没事的。”
我稍微抬起头，看了看他。
“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跟着你来的。”
他指了下路边停着的奔驰S级说道：“我们先进去坐一会吧，等警察来了再说。”
我惊讶地看着李迅先生，他仿佛已经知道了一切。
“其实我刚才刚从枣园地铁站路过，突然就看到你了。你小子跑得真的快，我们开车都追不上你的速度。”
“这样啊······”
他打开门让我坐进去，而我则只好战战兢兢地坐进去。
“刚才我真的是太紧张了，打了您，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李迅先生一边摆手一边说道：“就当没有发生过就好了。”
“真的是抱歉······”
他喝了口自己杯子里的茶水，然后让司机打开天窗。
“你是我见到过最有趣的小混混了。”
我歪头问道：“怎么说？”
他哈哈地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问道：“抽一根么？这可是我托朋友从外国带来的好烟。”
我摇了摇头并表示我自己不抽烟不喝酒。
他点燃自己的烟，然后开始说了起来。
“上次在酒吧里见你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完全不是那群混混能比的。我敢打赌，你用纹身暴徒的外表藏起了自己内心的西装绅士。”
“我不觉得有那种事情，我觉得自己内心和外表是一样的。”
“那么你为什么不像你所谓的‘兄弟’那样穿着五颜六色地衣服，嘴里叼着烟，满口脏话地上街呢？那样不是才能将混混的外表做到极致么？”
“······”
“不抽烟不喝酒，走路挺直了身板，时刻都保持着自己的风度，这不是他们能够学得来的，甚至可以说很多普通人都无法做到时时刻刻束缚着自己的形象。”
“但是光从这些外表，是无法彻底看到人的内心的，有些人就是靠着外表蒙骗别人，要不然何来衣冠禽兽这个词呢？”
他大笑起来，然后拍了拍手说道：“哈哈，你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呢。”
“我不这么觉得。”
“那你觉得是什么？”
“我认为自己只不过是脸皮薄，不想被人说三道四······”
“说实话，曾经的我也和你一模一样呢。”
“······”
他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不要一直压抑着自己善的内心，这种‘伪恶’是最痛苦的。因为每当你为了变恶而去恶的时候，你自己的内心就会受到一种不知名的强大的冲击。当你被这种冲击打垮的时候，你将从伪恶变成另一种恶，那就是对自己的‘厌恶’。”
我无奈地笑了笑。这个人是觉得自己可以看透人心么？他是不是已经陶醉在这种自我意识里了？就像很多人以为自己就是《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里的主角，但到头来只不过是一个自我意识过剩的想用这种东西来逃避自我的废物。
“警察已经来了，他们马上就会给你打电话，让你给他们指明地点。”
我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那么以后再见吧。记住我的话，伪恶是很累的一件事。”
我走出车门的那一刻，手机响了起来，我接通了电话，而电话那头传来的正是警察的声音。
“请问是谷先生么？我们接到您的报案，现在已经到达了您所说的地方，请问您指的是这个名叫‘黑暗之火’的摩托车俱乐部么？”
“嗯，就是那家。”
“好的，我们会对您的一切都进行保密，所以您不需要担心。”
“那就好。”
但李迅真的是那种自我意识过剩的人么？如果他是的话，他又是怎么做到得到如此高的成就的呢？
就像他那次在酒吧里和我说的一样，我到底那里和他们不一样？
我变得有些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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